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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0章(第1页)

刑部尚书正走在宫道上,就被急匆匆的小太监请上了轿撵,前后左右八人抬着轿撵步子快得没影,赶超了一众大臣,刑部尚书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早起的困倦被抖完了,当下精神得很。进了御书房,听晋元帝说要抄叶家,刑部尚书一惊,也巧,他手中捏着的折子也是事关叶家,于是郑重开口,“陛下,金陵有一桩疑案,微臣本欲在早朝时再向陛下奏报,如今也等不到早朝了,陛下,叶家夜里走水,全府无一生还,金陵知府怀疑是人祸,但府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”“什么?!”晋元帝气得急咳起来,平稳后,捏紧了拳头。账本入京,叶家灭门,此事必然与李家脱不了干系。李家猖狂至此,上次刚罚完,距今才过去几日?竟还丝毫不知收敛!晋元帝将裴云瑾递来的奏折收在手中,对刑部尚书道:“朕方才所说之事,先莫要伸张,你只以悬案名义,先行彻查叶家,里里外外,以及叶氏名下所有产业账目,里里外外,皆以查案之名细查一遍,查清叶家灭门由何而起,朕要证据。”如今没有叶家之人,无法指认李丞相罪行,光靠账本,还不够。或者说,想要彻底将李丞相拉下马,让李氏全族再不翻身,光靠贪污还不够,还需要更多。比如,灭门之祸是李氏所为。刑部尚书听懂晋元帝之意,领命而去,出了御书房,也绝口不提今日被陛下召见所为何事,仿佛一切与李相毫无关系。御书房内,晋元帝静静地坐着,也没有吃早膳,捏着奏折与账本,忽而起身,朝着一面书柜走去。他在书柜前站定,伸手将奏折塞进一层缝隙中。“嘭!”只听一声响,另一本陈放许久的奏折掉了下来。存放之久,甚至不是本朝的。晋元帝弯腰,将奏折捡起,奏折的纸叶早就泛黄,是前朝遗留的。关于这本奏折,也是说来话长。奏折上的字迹是李丞相祖父的,当年,谢氏被污谋反,是顺应前朝昏君心意的,谢氏男儿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,留在京城的家人悉数被诛,老弱妇孺惨死,敢站出来为谢氏辩白的只有寥寥几人。李太爷便是这寥寥几人之一。甚至,六岁的谢欢能够活着从京城到边境,不仅是因为朝廷为了威胁谢家,其中也不乏有那几位赤诚正直的臣子的原因。晋元帝一直记着这份恩情,他登基时,李太爷早就逝世了,当时李家族长是李太爷的儿子,也就是李丞相与皇后的父亲。李父当时在朝中颇有威望,晋元帝娶李氏之女,不仅是因为李氏的威望,还有李太爷的原因。再后来,李父离世,李丞相掌握李家,一步步成为文官之首的丞相。可惜,家族越来越鼎盛,人却是变了。晋元帝记得,年轻时候的李相是有一腔抱负的,但他记不清,究竟是在何时开始变了的。人终是会变的。若只是有私心,晋元帝可以不计较,因为是人都会有私心,换个人也是一样,比如李父想让女儿做皇后,这世上没有哪个家族不想出皇后的。比如李相想扶持老二,这是必然的,哪朝哪代也不缺乏这种事。但,不论私心如何,都不该危害国家。所以如今的李氏,已是留不得了。晋元帝长叹一声,这声叹息说不清是为国,还是为家,或是为几十年即便会危及自身也要为谢家上书的李太爷。“陛下,该早朝了。”太监在后头提醒。晋元帝准备将奏折放回去,就在塞回夹缝时,一张同样泛黄的纸条,从两本奏折之间飘落。从晋元帝的眼前,往下飘。这是何物?他疑惑地皱皱眉,一把抓住纸条,上头有几个字晕染开了,字迹潇洒,并不算好看,至少晋元帝每日看的奏折不会有这样嚣张的字体。